2014年7月23日

無錢不可怕,無工才可怕

剛在書展買了孔誥烽的《少年香港》,so far最大感觸的不是作者對本土派或中港關係的見解,而是當中一篇訪問。孔誥烽在訪問裡說1995年畢業時,大學畢業生月薪萬零蚊,現在的U grad仍然是這個價。然而,1996年的麥記巨無霸餐是$24.8,今日?盛惠$36.8。
一葉知秋,不用對比樓價,單看麥記的價錢,就已經了解香港年輕人working poor (在職貧窮)的窘局。
香港地,搵工唔難,難的是搵份旬工。最近公佈的失業率(4月至6月)是3.2%,對比沙士時期的8.6%,現在幾乎全民就業,在這個fresh grad湧入就業市場的季節,大學生肯屈就一下,無可能搵唔到份工。要點屈就?朋友手上有3個job offer,其中2份要返5.5日,有一份連10k都不到,另外兩份勉強算有10k。之前in過一份,要求12k-14k,被對方話係獅子開大口。
我懷疑過多100年,除了ibanker、律師、醫生和老師,香港的fresh grad salary依然係10K苦苦掙扎。

講句唔好聽,私補隨時都搵到呢個價,但點解香港的年輕人仍然肯為了那10K而朝9晚7 (7點放工已經叫好彩),仲要比那些連WORD都唔係好曉的老細彈三彈四當係廢柴?
無錢不可怕,無工才可怕,那怕這份工只有10K。

失業的恐怖不在於坐吃山空,畢竟現在連洗碗都隨時過萬,肯定餓你唔死,真正恐怖的是失業帶來的身份危機,尤其是fresh grad。
我們從小就被灌輸讀好書=入大學=搵份好工,讀書除了拎cert以外別無意義,我們除了搵到份工以外也別無價值。從小學生到中學生,再進化到大專生,然後就應當直接跳去工作,中間約有什麼差池,彷彿就像脫隊的異類。
正如經常遇見百年一遇的天災,大家總也過幾年就遇到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機,我在那大半年的失業生涯裡,做做兼職倒也不難過,只是每當一些不太熟的同學在msn(沒錯,是msn!!)異常關心你的就業狀況,你甚至搞不清那是攞景贈興,還是他非要靠你的折墮增加他的自信,我只好回一句:「我很好,最近開始看書,睡個午覺醒來就讀讀書寫寫字,如果要我像你這樣朝9晚8應該會死。」

我們喜歡說大陸人窮得只剩下錢,我們的人生又何嘗不是貧乏得只剩下一份工?

2014年7月21日

前港姐的悟性



前港姐梁珮瑚在專欄說:「我不投票,有錯嗎?……可是若我不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為甚麼我要人云亦云的去投這一票?……要我在大熱天時上街遊行?不可能。若因為我拒絕投票,或參與政治活動便判斷我是有罪的,那麼你又懂得甚麼是自由嗎?」

每當親共嘍囉出言不遜,搏小當呃 Like,梁愛詩之流喜歡用「他們有言論自由」護航,但言論自由卻不是歪理的擋箭牌,即使我會誓死捍衛你發言的權利,卻不代表我要同意你的觀點,請別濫用自由來掩飾你的答非所問。

同樣地,你有自由不參與遊行、不投票、甚至加入愛港力,但自由不等於不用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有你的自由,但別人也有論斷你的自由。

然而,愈沒有好好讀書的人,愈愛叫人讀多幾年書;愈為港共政府說話的人,也愈愛說反對者是愚民。每當你指責他們的犬儒,他們定必鄺保羅上身,說你「羊群心理」、「腦筋完全不懂得分析」。

起初我以為那不過是學淺毀人的緣故,畢竟 A little knowledge is a dangerous thing. 但後來和同事搭訕說起七一有沒有去遊行,最後卻是整個 lunch 都在城市論壇。同事是個會思考的聰明人,我想就算不是本土派都起碼會去遊行,怎料他說:「我最憎啲人咩都反對,連我以前的無腦學生都話去遊行,還要說自己為公義,超人咩?」不得不說,同事能搬出若干史實,也算是有看書的人,我也相信憎惡示威者的人,也不全是維園阿伯,然而為何智力正常的人即使看了這麼多事實與史實,仍然可以冥頑不靈?

佛家用馬比喻眾生的悟性,馬有四種,首兩類只要看到鞭影或拍打馬尾就可以知道駕馭者的意思,比喻眾生要看到他人的生老病死,就能生出恐怖之心而端正思維;第三種馬需要馬鞭拍打馬身,方知策馬者的心意,比喻眾生要看到親近之人的生老病死,才能有所感悟;第四種馬必須用鐵錐刺身,比喻眾生必須親身經歷苦難,方能感悟。

即使頭兩種良馬都要看過別人的生老病死才生恐怖之心,假若你早二十年和香港人說公民抗命,大抵會被人當傻仔。香港人的自由太廉價,對比台灣、韓國,以至世界各地,我們幾乎沒有付出太多成本,奉行開明專制的港英政府就自己送上法治與人權。

我這個港女從不理政治,董去曾上,我還可以愛理不理,但禿鷹雄上場,不得不吃吃開始變味的花生,到今天還可以獨善其身的怕是後兩種馬了──非要親近之人或自己親身經歷才能有所感悟,尤其是背靠強國搵食的社會達賢,今朝你幫中共賣港說盡好話,他日遇上黑吃黑的中共拿手好戲時,但願能好好體味鐵錐刺身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