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31日

港女、綠茶婊、文藝婊


港女可憎,但也不及文藝婊嘔心。

鄰國有「綠茶婊」一詞,「綠茶」指清純,「婊」原指是「婊子」,即妓女,現與bitch相通。「綠茶婊」即裝純的婊子,網友甚至羅列了24特徵,她們總是長髮飄逸,喜歡化了裸妝扮素顏,看上去人畜無害,但其實生活糜爛,極之拜金,為了上位甚至不惜出賣肉體。

同樣拜金,但男人總喜愛綠茶婊多於港女,正如「天仙美」與「妖精美」之間,即使飢渴如厹也會矯揉造作一番,說寧要氣質不要濃豔,同是貪錢自戀的bitch,當然是清純脫俗的好。

港女死因甚多,比如講人是非、愛名牌、只看娛樂新聞等等,概括來說,就是「俗不可耐」,但港女如此亦無可厚非,香港的水土只能養出TVB「神抄之塔」鄺俊宇,小龍女再世香江也不過成了郭芙。物以罕為貴,既然瀰漫一片俗氣,難怪年輕的港男港女愛上台灣的小清新,港女活埋在唾罵之後,「文藝婊」紛紛登場。

「文藝婊」的殺傷力不及「綠茶婊」,志不在「錢」,野心不大,不過圖個好名聲,自戀呃like,可是兩者也頗相似,最大特徵就是暗地強調自己的脫俗,喜歡扮素顏,非常文青,或是酷愛復古風,說話嬌嬌弱弱,對異性極為敏感,一邊矯情地塑造自己的「脫俗」,一邊享受男人的讚美,誰說女人不愛打飛機? 

錢鍾書說:「俗人拼命學雅,結果還是俗。」俗氣不單是「量的過度」,而且是好東西的過量 (too much of a good thing),比如文筆樸實,你最多只覺枯燥,不會嫌俗,但堆砌詞藻的文章便容易變俗。所以俗氣不是負面的缺憾 (default),而是正面的過失 (fault),可是俗的東西卻可以感動大多數人[1]。文藝婊太過賣弄自己的出塵,然而一眾娘娘早已盡收天下J兵,於是愈是矯情愈是清高。 

林語堂說:「有新鮮的魚可以清炖,如若已宿,便須加醬油、胡椒和芥末──越多越好。」濃妝喬裝的騙案太多,鐘擺之下,我們走進另一種騙局,鮮魚清炖故然鮮美,但卻不是所有清炖的都是鮮魚。脫俗的本意逐漸消失,本來是從容出世
的表現,但漸漸地變成了文藝婊俗不可耐的遮蓋。



[1] 錢鍾書 (2012)。《錢鍾書集》。北京:三聯書店。

2014年12月24日

我認識的三種藍絲

撇開收了錢的職業藍屍,我認識的藍絲大約可分為三類:

一、滿口粗口的中年人

無論在MK街頭,還是親戚聚會中都會見到他們的蹤影,最愛用粗口問候示威者,通常學歷和收入不高,雖在制度下被逼迫,但受虐者卻異化為施虐者,同時患上斯德哥爾摩症候群,比當權者更熱衷打壓反抗的人。

那些喊打喊殺的反佔領阿叔阿嬸,別看他們惡形惡相,他們其實都是恭順服從的人。面對TVB霸權,雖然沒有選擇,但他們樂於享受;面對地產霸權,雖然身受其害,但他們無知無覺;面對港共政府的霸權,雖然再被殖民,但他們卻急著「向香港警察致敬」,比警隊親屬更義憤填膺,異常亢奮地說:「如果我是警察一早就打死你地D學生!」正如「如果沒有咱們中國,香港人早就完蛋了!」一樣的飛機話,一個人愈是沒有值得誇耀之處,就會愈喜歡拉關係,熱衷廉價的自誇──那怕那些權力與財富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卻喜歡說得好像是自己的東西似的。

二、離地阿叔阿太

養尊處優的他們最討厭粗口,但絕對能說出比講口更難聽的話,而且只要你表現出一丁點認同佔領,就非要你承認自己的無知不可。

他們無視落場的西裝友OL大叔嬸嬸一干人等,喜歡一口咬定「學生搞搞震,阻人搵食」,因為在他們眼中,學生得閒,時間成本低所以才會出來「搞事」,有正職的人必然不會為了公義與自由去請假/ 辭職,因為那樣的成本太高,正如他們大部份都只會耍耍嘴皮子,反正鬧人不花錢,又不用在街上餐風宿露,更不用吃棍子被人誣告襲警,簡單點說,就是他們不過以己度人,自己自私就不相信別人無私。

他們即使不是王晶之流,要在鄰國乞一口飯吃,也都很懂得為「國家」著想,喜歡一個勁兒地說「學生都被利用了」,說年輕人不懂國情,又說他們破壞了法治,但明明連一個普通的DSE考生都知道法律不等於法治,這些食鹽多過你食米的離地阿叔阿太就愛「好為人師[1]」。

值得一說的是他們不一定會投票給建制派,當中可能有些是民主黨的支持者。民主黨或者泛民罪孽深重,但不是因為最後才走出來鳩坐博拉抽水,而是他們沒有教育這批五、六十後,他們本來不一定要站在遮打革命的對立面。這個年紀的人,無論成就如何,也很難明白政治體制與自己的切身關係,這是世代的局限,民主黨等人的罪過在於吃老本,自己不思進取,也教他們那個世代的同路人在政治常識上毫無寸進。

三、同世代的(blocked) 朋友

雖說遮打革命是世代之爭,但在fb list上也能找到零星藍絲,他們通常本人是警察,或是男/ 女朋友/ 親屬是警察。比如我認識的A,年底將與警察結婚,自從革命開波以來,時不時就會看到其status,比如「你班紅衛兵將所有襲警行為調返轉頭講,同人嘈交,比黑社會搞,唔好揾警察幫你啦!」

當然,也不是每個警察親屬都會share白粉報,他們也不是每個看完「暗角打獲」還會拍手稱快,能夠如此顛倒黑白的,相信他們背後有各自的原因,例如A和他的哥哥在家庭暴力中成長,二人都是藍絲帶,儘管曾經痛狠父親的橫蠻,但在遮打革命中他們熱情地歌頌公權力的暴力。子女是父母的鏡子,所以很多人都帶著父母的缺憾走過一生,小時候受到暴力對待的孩子,長大後容易成為施虐者,即使他們當時心懷忿懣,但拳頭塑造了他們的世界觀,造就他們對強權的服從與膜拜。

梁文道雖然是紅遍天朝的「公共知識份子」,但也曾經說過中聽的話,他在《開卷八分鐘》說過:「讀書讀得越多,越發現真正要讀懂我們心目中所謂的經典名著,可能要有一點運氣。」比如我們成長的家庭能給予挺好的家庭教育,之後在小學、中學接受不錯的培養,這是一條幸運的軌跡,從教育訓練出一種閱讀能力,這種能力幫助我們讀到很多人沒辦法讀進去的書。那些只能讀通俗文章的人「很可能只是不幸,他們不具備這種閱讀能力」。

回頭再看,其實那些藍絲很可能也只是不幸,他們或許因為教育、世代、成長背景等等的局限,而令他們思辨孱弱,甚至喪失了基本的良知。



[1]《孟子·離婁下》:「人之患在好為人師。」意即喜歡當別人的老師,形容有些人自以為是,愛擺老資格。

2014年12月13日

香港人,你準備好死第一個人了嗎?


(原載:http://www.passiontimes.hk/article/12-09-2014/19969

遮打革命是潘朵拉的盒子,令你看清身邊誰是人誰是人渣,目睹香港警察變成蝗軍,再來就是中共宣佈中英聯合聲明不過是廢紙,五十年不變?對,我們快要迎接2015年,那不過是第十五個年頭。崖山之後無中國[1],遮打以後無香港。人渣上位,警渣當道,公權力的淪喪,令香港一夜崩塌,我們已經退無可退,如今竟然有人勸著退場,是因為他們看不清如若今次敗了,就是惡世紀的來臨,惡勢力的反撲將會葬送「老香港」最後一程。

警察濫用暴力是香港文明淪喪的缺口,這不只象徵公權力淪為政治打壓的工具,它還同時宣告2+2=5[2],只要站在歸邊了的那方,就可以擁有強姦法治的特權。黑警專登對準頭用警棍打下去、行慢點就被圍毆揚言再嘈就拉你返去差館強姦等等,雖然在fb引來萬人圍罵,但這些黑警卻沒有任何懲罰,縱然他們違反了《警察通例》[3],但《警察通例》並非法例,換句話說,即使他們違反了也不是犯法,頂多只會被紀律處分,然而你看連黎棟國都隔三差五出來力撐警察,紀律處分?不升職已經偷笑。

英國有制約警權的法例 (PACE),而且向公眾公開相關條文,反觀香港,《警察通例》不單不是法例,而且不是全部公開,尤其是武力與槍械的使用」的章節,警方一直拒公開,市民不知道警方使用武力的準則,就更難作出投訴。

退一步說,警察也是市民,即使執行職務期間也受法律約束,就算《警察通例》成為無牙老虎,他們肆意毆打傷人,也屬刑事罪行,但為何黑警仍然安全大吉呢?因為刑事需要由警察偵緝搜證,再由律政署決定是否起訴。一般情況下,警察hea做唔搜證唔破案,一定比老頂照肺,但我們已經進入「新香港時代」,黑警打人不用起訴、女政協一拳KO警察不算襲警,從此沒有規則,只有潛規則,就看你是否站對了邊。

我們驚訝警渣大量湧現,不是因為從前的警察品格好得多,而且因為遮打革命打開了一扇破窗。破窗理論認為如果放任一些不良現象,就會誘使他人仿傚,甚至變本加厲,例如不修理好一扇破窗,就可能引來更多人破壞其他窗戶,甚至可能演化成縱火等等罪行。「暗角打獲」縱然需要停職,但卻不需負刑責,而且蔣麗芸之流更急著撲出來為「七俠五義」籌旗。我們不只沒有把破窗修理,更鼓勵他人快點來破壞更多窗戶,於是孕育了YOUTUBE上多得氾濫的警渣惡行。

警渣本身其實也是一扇破窗,雖然他們選擇性執法已經不是新聞,但他們已經化身為免費打手實Q,專門服務權貴及其附庸,昔日他們護送藍屍打人後離開,今天就為潮聯清場和睇場、他朝難保不會為宗主國的蝗民欺侮「舊香港人」。再者,新香港人和鄰國人也極會「觀言察色」,自從旅發局強迫旅行社向鄰國人跪低,「旅霸」不單愈來愈多,還愈來愈敢撒野打人。警察擁有合法暴力,如果偏袒一方,就是鼓勵犯罪,活在新香港,連安身立命都是奢談。

「我們的兩個敵人是罪犯和政府,所以讓我們用憲法束縛後者,令它不會成為前者的合法版本[4]。」警渣是得到法律保護的罪犯,難怪愈打愈狠,棍打後頸頭臚,又迫使傷者延遲治療,到現在還沒有死一個人,也不知道是誰好彩,但運氣也有用盡時。許知遠在《極權的誘惑》的序中說「與極權主義的鬥爭,需要充分的智力與心理準備,淺薄的反抗難以奏效。」因為極權政府容不下常理,遊行、絕食、和平佔領等等,都無法迫它退讓半步,你不夠狠,反會惹來瘋狂的反撲,即使你沒有以身殉道的打算,或許到時卻半點不由人,香港人你準備好死第一個人了嗎?



[1]崖山海戰後陸秀夫背負著幼帝投海自盡,後宮及群臣大多隨之殉國,宋朝滅亡後,華夏文明自此而絕。
[2] 《一九八四》裡主角說過「所謂自由即可以說二加二等於四的自由」,然而後來主角被黨抓住了,要改造他相信二加二等於五。
[3] 《警察通例》是香港警務處用以監管警員紀律及行為的準則,參照:http://www.police.gov.hk/ppp_tc/11_useful_info/pgo.html
[4]The two enemies of the people are criminals and government, so let us tie the second down with the chains of constitution so the second one will not become the legalized version of the first" (Thomas Jefferson)

2014年12月6日

香港羊群,請別再向獅子自誇肥大


魯迅說:「倘是獅子,自誇怎樣肥大是不妨事的,但如果是一口豬或者一匹羊,肥大倒不是好兆頭。」香港人,還是少點誇耀自己理性和平吧,你現在面對的是共產黨,港共政府雖是傀儡,不過還是遺傳了佢阿爺的暴戾,CY黨人治港不過兩年,香港警察就成功「返祖」變回有牌爛仔,甚至變種至公安及城管,把市民往死裡打,這時候還自豪自己和平理性和打不還手,不過在向共產黨說我們是沒有bargaining power順民。

即使全港七百萬人上街,港共政權還是不會有半點鬆口,即使你日日去鳩嗚,他們也不會屈服,民意壓力?不就是上街走走然後第二朝繼續返工嗎?很多人喜歡說中國雖然在二戰中勝利,不過日本人覺得他們真正敗於美國,而不是中國,他們崇尚的是強者,所以依舊看不起中國人。中國人認為日本人只會尊重強者而看不起弱者,中共更進一步,強者不單要尊重,還要忌憚,欺善怕惡才是中共政權的本性。我們高舉和平理性,在極權者眼中只是可欺的弱者。

遮打革命發展至此,不過打破了一塊玻璃,就惹來萬箭穿心,換了黃絲帶頭像的紛紛在fb表示心痛,譴責「暴力」,認為破壞了「雨傘運動」辛苦建立起的道德高地,尤其愧對外國傳媒之前的讚譽。香港以國際城市自居,但我們的國際化脆弱得很,所以對「外國勢力」特別敏感,比如不過是西方私人教育機構做的「全球英語排名」就足以令全港如喪考妣。

香港人太渴求光環,就像欠缺獨立人格的稚子渴求讚賞一樣,如果是外國傳媒給予的光環就更加不得了。假若和平輕鬆就得到民主自由,配上國際的讚譽,那自然是好的。可是稍有sense的人都知道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為了對抗權極,反抗必然需要「暴力」,你看西方傳媒會譴責烏克蘭人不夠「和平理性」嗎?

每當勇士要衝,後方必有阻撓,呼籲「冷靜」、「不要挑釁警察」,我不會指責他們全部是鬼,他們很可能只是中了詛咒的同路人,那個毒咒叫作「和理非非[1]」。說句公道話,試問邊個未試過做左膠?指責一下政府,和平理性示威過後,fb打個卡,就能站在道德高地那邊的高牆。但當你愈花時間了解,就會愈容易變成「激進本土派」,因為香港原來真的只擁有「借來的時間」,而且時日無多。說好的五十年不變,早就是笑話,CY上場,加快了中共吞併香港的速度。

從左膠進化到「激進本土派」,或許需要時間的浸淫,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香港人要存活,就要基因突變。正如最初「佔中」主張鳩坐等拉,到遮打革命一開始乖乖吃彈吃棍,再到近日進化出盾陣、衝擊警察鐵馬、向警察扔雞蛋雜物等等,在兩個月前,你想都不敢想,然而這不過是適者生存的進化手段。

不敢在前排衝不要緊,但起碼不要愚蠢地說「不要衝」,因為你面對的是極權政府,你的和平理性即使沒有惹毛他們,只不過是今天不用吃警棍,但欺善怕惡的政權在他朝就會隨時給你補上一棍。不衝,但也要準備和警察搶人,好好保護每一個肯衝的人,因為進攻就是最佳的防守,沒有他們,我們只是在獅子眼中肥大的羊群。

和平理性與真普選一樣重要,都是香港人重視的普世價值,可是正如羊群不會在獅子面前炫耀自己的肥大,極權政府在旁虎視眈眈,要守著免於淪陷,就得分清主次,危急存亡之秋還高舉「和平理性」,不過是自我感覺良好的慢性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