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3日

虛室生白,吉祥止止


西歐隨筆。I was never less alone than while by myself


曾經看過一本書,
作者說歐洲人口比較疏落,所以相對孤獨不合群。
古代歐洲的思想家,對著渺無人煙的平原與海岸,
反覆思量「我是什麼?我存在的目的是什麼?我為何是我?」等等的問題,
故此他們的自我意識較強。
但中國、印度的人口高度密集,一覺醒來就要面對叔伯兄弟三姑六婆,
凡事都得遵從禮教習俗,奉行別人定下來的規矩,服從長輩鄉紳,
鮮有機會想到自己,自我意識較薄弱[1]。

旅程到訪多個國家 (有時一天兩個國家),
坐在長途旅遊巴士上,除了看書,就是看那天地相連的風景。

平原無垠,剛收割的莊稼剩下一簇簇短小的殘肢,田地更見遼闊。

人在曠野,天國近了。
我想,天國有上帝,也有平靜。

荒蕪伴隨沉悶,孤寂如影隨形。
香港人視沉悶如洪水猛獸,只會沈溺於廉價的娛樂和即時滿足,故此社會日漸愚昧膚淺。
大眾娛樂使我們變成不思考、不反省、不獨處的「沙發上的土豆」(couch potato),
因為不習慣,而且早已不懂。
我們把時間花在無關要旨的事情上,
無暇顛覆荒謬的現狀和建制,
放棄思考生命的本質。

美國開國元勳Thomas Jefferson說,要活得自由,就要時刻保持警惕。
沈悶可以用來抵抗消費主義,也可以擺脫對大眾娛樂的病態依賴,
閱讀使我們更懂得善用孤獨[2]。
然而香港人從思考到時間都被掏空了,
要麼工作/上學,要麼消費,然後手起刀落,斬釘截鐵地摒除其他的可能性。

香港政府和地產商攜手合作,
生產大量倒模的「豪宅」與商場,不單大而無當,而且數之不盡,
我們從小就活在抑壓又擠迫的空間裡,
拘促而單調的環境使我們的孩子過早失去想像力。

阿姆斯特丹的晚霞染成醉紅,雲海似遠若近,教人看得痴迷,
絳氣下縈薄,白雲上杳冥。
心裡湧現久違的情愫,遺忘庸俗煩憂,那是純粹的安寧和樂。
快樂,可以無關金錢與喧鬧。




[1] 薜俊良:《思維鍛鍊法》,2008年4月,p29
[2] 《亞洲周刊》2009年5月3日,「寂寞不寂寞」林沛理
 (http://www.yzzk.com/cfm/Content_Archive.cfm?Channel=ah&Path=355608991/17ah.c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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